生被剥夺选择的权利,压抑天性,活在父亲的严厉掌控与家族的重担下换来的。
年纪稍小的时候,有一次严在溪玩到太阳落下去才回家,隔着花园,远远望到他哥的孤寂伏案的背影就很想哭。
严怀山被众目瞩望,必须优秀,容不得半点失败。
父亲赋予他的重压,母亲眼中隐含的期待,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严肃,让严怀山好像被一所看不见又密不透风的监狱封锁,成了一个他们碰得着,也听得见的、最完美的囚徒。
严在溪的嘴唇又抿了一下,换成了一个他从来都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他忍不住叫道:“哥。”
“嗯。”
“你累吗?”
“怎么这么问?”严怀山露出极淡的笑意,把视线从严在溪侧颜上移走,他看着车子缓缓停在面前这栋宛若巨兽的庄园前,平静地说:“没有什么累与不累,我选择了一些东西,总要舍出另一些作为交换。”
还不等严在溪说些什么,严怀山便推开门走了下去。
严在溪坐在车灯黑沉的奔驰里,目光随着严怀山的背影远去。
他哥犯的错有什么大不了呢?
他已经罪无可赦了。
ni守着敞开的大门,比任何一个佣人都要尽责,它远远地望见严怀山靠近的步伐,发出亲切的吠叫,后脚踩着前脚朝他跑来。
严怀山放慢了脚步,垂下修长结实的手臂在它脑袋上揉了两下。
“宝贝儿!”严在溪蹲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拍了拍手朝ni叫道:“过来!”
几乎是同时,严怀山和ni回首看着他的方向。
“汪!汪!”
ni摇摆着大尾巴,咧出大大的弧度朝严在溪奔过去。
严怀山在原地看了他们几秒,或几分钟,转身朝屋内走去。
严在溪撸完狗洗了手还没擦干就去了餐厅。
进去的时候他正要坐下,余光瞥到角落里侍候的女佣,目光一亮,调转了方向,笑着走过去,问她:“曲奇饼干好吃吗?”
女佣红了下脸颊,讷讷地点头:“好吃的……谢谢少爷。”
“不客气啦,”严在溪大咧咧地说:“你帮我盖毯子,那是我的谢礼。”
女佣羞涩地低下头。
严在溪已经落座了。
严怀山把刀叉握在手里,见他过来,动作顿住,看了眼女佣的方向,又重新看回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干什么去了?”
严在溪一下午就吃了赵钱钱塞给他的半口面包,饿得饥肠辘辘,夹了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嘟起脸颊:“我在这里睡着了,她怕我着凉帮我盖了毯子,我送了一盒英国带回来的okie。”
等吃完了饭,严在溪摸了下鼓起弧度的小腹,撑着后腰艰难地说:“撑死我了,哥,我明天还要早起,先上去睡了。”
严怀山比他更早吃完饭,从餐桌挪到了沙发上去喝茶。闻言,扫了他一眼,用很冷漠的声音道:“吃饱就睡,你——”
“我是猪!行吧。”严在溪打了个饱嗝,先一步截断他的话,哼唧着抚摸他圆滚滚的肚皮:“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说着,低头用脚尖在ni身上轻轻踢了一下,笑着问它:“对吧宝贝儿,我们不跟大伯一般计较。”
ni吐着舌头绕着他转了两圈。
严在溪傻笑着看了眼严怀山,收到他哥凌厉的眼神,立刻夹起尾巴,在挨骂前急忙溜走了。
偌大的餐厅再次陷入一派沉寂。
严怀山面色淡漠地放下茶盏,白瓷相撞发出清脆响声,两条欣长的手臂随意撑着曲起的大腿,站起身,拉下卷上半壁的衬衣,慢条斯理地把袖口整理好,才迈动脚尖朝外走去。
挺拔高大的身影却在走出餐厅前陡然止住。
他微一转过脸,目光毫无温度,冰冷地看着角落年轻女佣的方向,问:“好吃吗?”
女佣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严怀山:“大,大少爷?”
严怀山完全地侧过身来,露出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逐字再次问道:“他送你的饼干,好吃吗?”
女佣脸色唰地白了,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抓紧衣边,身躯轻微瑟缩,声音颤抖:“对……对不起大少爷……您不让说是您盖的……小少爷问我我才……”
“吐出来,”严怀山微微抬高下颌,垂下眼皮不轻不重地扫向她,声音冰冷异常,同面色一样,命令的语气:“现在。”
女佣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也一并流了出来,她慌忙伸手用手指扣向喉咙,指甲把口腔深处湿软的肉掐得通红,鼻涕生理性涌出:“呕——”
胃酸疾速倒流,涌动着被黏液包裹的食物残渣。
空气中登时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息。
严怀山平静地回过身,对旁边同样不敢发一言的管家道:“把地毯全换掉。”
说完,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女佣爬在地上,撑着的手臂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