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他似乎是对自己的魅力引以为傲,斜倚在榻上笑得更加妖娆,挽起的发髻插满璀璨的珠翠,尾端嵌有红玉的簪子和扇状的紫色发卡随着他的笑而摇晃如乱颤的花枝。
花魁之间也有竞争。竞争的方式是比拼谁能夺得更多路人的注意力。肉眼可见的是,胜利者是他。原本在欣赏其他花魁献歌献舞的人们都聚集过来了。精美的商品和食物失去了诱惑力,大家不再闲逛,都围着他,发出一阵阵响亮的抽气声,满怀赞叹。
朱红雕花的轿子停下,乌木的帘杆下,挂着的丝绸轿帘掀起,玉镯碰撞声叮当作响,花魁魅色莲步轻移,金丝鞋底无声无息地踏在青石板上。
他摆出起舞的姿势,素手微抬,脚尖踮起,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细眉秀美如画,灰眸流转生辉,身姿婉约如柳,玉臂似嫩白莲藕,宛若谪仙的美人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魅人,在夜色中独舞,一袭长袍随风舞动,令世间繁华尽皆褪色。
他边舞边唱,是诗词改编的歌谣,“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凄艳哀婉,如泣如诉,引得众人皆伤春悲秋、湿了眼眶。他却又收了舞步,聘聘婷婷走回轿子,徒留他人依依不舍的目光在身后。
行进的路线是规划好的,途径热闹的市集、游客聚集的景点、贵族的府邸。在每一处,花魁都要展现才艺。魅色唱了不同的歌,跳了不同的舞,每到一处都令万籁俱寂。人们沉醉于他的美丽和才华,根本发不出声音去惊扰他。
——唯有一个人除外。
在最后一站,魅色照旧拨动着三味线,自重重轿帘后缓缓地亮相。酒楼上的男子伏在窗边,将视线投过来。两人乍一对上目光,魅色微不可查地僵硬了,很快犹如慌乱的小鹿躲闪着对方的注视。
那男子寒眉星目,长相相当英俊,但身上却流露出玩世不恭的气息,让人感觉他有些混账。他名叫源丰,出身于武士家族,是当地领主的儿子。
“咻咻——”源丰吹了声口哨。
魅色咬着唇,不去看他。他就大声喊道,“今晚我会把你拍下来的。”
能比领主之子出价更高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花魁魅色的初夜注定是这家伙的了。路人们心照不宣地露出暧昧的笑。殊不知魅色已有点恼怒了。
“怎么了?”随从问道。
“……没事。”魅色摇了摇头,把几欲出口的抱怨吞回腹中,没有唱歌跳舞就返回了轿子。
源丰是个轻浮的人,虽然目前不曾传出过和其他人的桃色流言,也没有娶妻纳妾或是豢养玩物的风流情史,但魅色认为那只不过是由于他玩性太甚不够成熟——比起成年男性更像个不通晓情爱的顽劣孩童罢了。他追求着新鲜事物,对花道、茶艺、珠宝都产生过兴趣,也都马上抛弃了,很少真正用心去经营什么。被这样的男人得到,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对这人如此熟悉的原因,是魅色被他费尽心思讨好过。男人用甜言蜜语哄得他心花怒放,他以为自己会被赎身,就跟男人朝夕相处、夙夜谈情。谁料源丰在得手后迅速失却热情,三天两头见不到影子。简直可恨。
好在他们私相授受的事并没有流传到外部去,人们只知道他俩来往密切、经常花前月下饮酒吟诗,也听说了源大少扬言要把盛名在外的醉月坊花魁娶为妻子。除此之外的部分没有暴露,那就可以挽回。早已失去初夜的花魁伪装成青涩的处子,想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若是那浪荡不羁的源大少爷不识趣,把他们的旧事抖落出来,他就鱼死网破,把源少早泄的阴私也大告天下。
想到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时,自己是如何被一次又一次地灌了满肚子的精液,间隔甚至不到五分钟,魅色面部飞起红霞,嗔怪地睨了高居楼上的男子一眼。
男子好不容易引起了他的关注,高兴得咧着嘴笑。魅色懊恼地放下帘子,撇着嘴,不想再给他甜头。
花轿继续前进。随从青衣轻敲轿壁,哄着闹脾气的美人把帘子拉开,“魅色大人,我们现在正在游街,不把您的脸露出来是不行的。拉开一角也行,不能藏起来啊。”他很耐心,没有得到回应就反复地敲、温和地劝,奈何魅色实在是任性妄为,仗着美色出众就罔顾游街的规矩。
无奈之下,另一边的随从墨衣钻进了轿子。轿子里传来低声的絮语。花魁没有露面。他们发生了争执。随即是细碎的水声若隐若现。
轿子沿着京都最繁荣的街道绕了一圈,最后绕回醉月坊,在门前停下。
帘子终于被撩起来,一只宛如精雕细琢的玉石的手搭在轿边。手的主人探出了头,银灰的发髻散乱了,簪子掉到地上。
“魅色大人,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青衣盯着美人嫣红的面颊和微肿的嘴唇,警觉地问。一路上他温声细语地哄劝花魁按规矩行事,但怎么说都没有用。墨衣进去后,轿中的美人也没有老实。
魅色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在密闭的狭小空间内部,高大强壮的墨衣伸出手臂把他拘束在胸膛与座椅之间,灵巧地解开他的系带。系带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