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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宦 第74(2 / 3)

子里边的水涧之流潺潺一年四季皆长清,我们曾经都傻傻以为,可以立于高处看日沉又升很多很多年,后来才知,在那般的情况下,惟有只手遮天才有资格妄想。”缄语的话犹在耳侧。心疼,放不下。脚腕处一阵冰凉的触感,云卿安低头,呼吸微滞。司马厝留下给他的,是一串草绳系着的步摇铃,那是在遗村的摇风草架之上的小铃铛,也是阿竺常常戴着四处乱跑之时会发出清脆悦耳之声的……该是都被知道了,关切的平慰便这样来表达了。云卿安的目光逐着他的背影。看吧,你终是对我心软。想要得寸进尺。殿内果然是空无一人,浓重萦绕周边的哑香莫名。本就没抱太大希望,不死心地确认一下罢了,司马厝刚一迈入便倏地停下了,转身正想退出时,面色却异。云卿安紧跟而来,然在他面前只袖手旁观,轻飘飘地解释道:“熏香点的时间太长,量也太多,难免效烈了些。这可是陛下极为珍视的,临至后宫时不离身,侯爷可知为何?”极强的催情香而已。呼吸是越发重得难以自持,小腹之下的异样更是燃得人极为难受,司马厝掐了自己一下勉强维持着神智,没有耽搁抬脚便要离开。

虚虚掩着的殿门之外,白日昼光与司马厝不过短短的几步之遥,虽未能尽观,却也可料想丹陛周边宫廷禁卫分立何等肃穆,而他……“卿安,别……别这样。”云卿安竟忽然到他的脚边跪下了,环臂将他抱着死死不松,任他如何抗拒推挣也都咽声受着,尽是荒唐之色不堪描摹,痴意裹缠偏执曳动而浮。低笑两声似是自嘲,也不管司马厝作何反应或是如何看待他,云卿安接着便如同用尽了所有力气般地缓缓道:“司马,一些事你不知道的,不记得的,我说给你听。我初被掠进宫的时候,无数次想要逃,想要回去找我长姐,想要回去给我父亲那七零八落的尸体好好收敛了,我在想他们这些人要对我做什么,我的族人家人又做错了什么?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回答我,谁人都可以在路过时将我踩上一脚,哪怕死了也不过像只发着恶臭的耗鼠一样,白白弄脏了地方而已!”“我最初到宫监房的时候,活着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我不想就这么算了,不想就这么轻易揭过了,可憎恨只能烂在骨子里,翻搅的也只有自己的血肉。你那时见了我对我说过,得虎崽欢喜的,除你之外,我是头一个。可你也没觉着我有什么特别……”司马厝瞳孔一缩,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可你知道吗?当时的我就连多抬起头仰视你一瞬的资格都没有,甚至都不配和你怀中的虎崽相提并论,至少它有你护着照看着,而我什么都不算,自然也就不得你的高看。”云卿安继续道,声音越来越沉重,内心却是越来越平静。伤不能愈合,结痂破了就还会疼,可这区区的过往根本就不值得被他反复回味,根本早就不算什么了。他故意卖惨,所求的不过是司马厝的疼爱。如此利用,算不算卑鄙?贱也好,愚也罢,心机也皆不为重。“不是的,卿安……”嗓音沙哑得似从钢锋之上磨过,司马厝深深凝视着他,从未有过现下这般的情绪,揪心的疼痛之下,周身竟似再也难以动弹分毫,更做不到狠下心把云卿安丢弃在这里。这里是皇宫,不是他那曾有的长满摇风草的家园,也不是先生说过的定有高就……本该不属于他的。“零零散散,何不捡我一下?”云卿安神情很快地恢复了平静,依旧维持着跪下的姿势没有改变,慢慢地探手过去,解开,捧着司马厝的。贪婪的攫取,本就该如此,在碰撞之时失了理智,摇铃声曳。皇殿之内,这方曾被无数外臣官员屏息凝神时来往步经过的地衣,被勾勒得活色生香,这般所看,高不可攀的殿堂也不过是如此,宛若触手可及。情潮卷漫过甬道之间。云卿安似是清醒着的,舔吻了吻司马厝的耳尖,声音温软得如被皂角晕烫过,语出却是让人惊心。“总兵,抱卿安,上龙椅。”权势枷锁,皆可为他寻暧恣欲之用,败世不封皇,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桎梏声讨,都是些活该被他云卿安踩在脚底之下的东西。肆意妄为,甘仰喧嚣,今不管不顾执夺于手。要这君臣堂,左右不过他的承欢殿。在贱泥中栖生出的至限张狂,没有本钱。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寤言》(本章完) 不由衷 及时止损。子夜时分的京营,喧热早就歇止了。夜值的将卒巡视时栖在浓月浅雾里,柔软的,绵密的,不可多得而似无处不在,周身都被笼罩着了围得严实,水银泻地又沾满了刚硬的衣甲。行快者对此浑然不觉。时泾得了司马厝传来的吩咐急急跑过去时,宿所里头仍是黑灯瞎火的,让他睁大了眼睛瞧上好一会儿才看清人到底在哪里。“爷,是不是还很疼?忍一忍我这就给您上药。”时泾揣着的一小堆伤药瓶这会全被他哗啦啦地倒了出来,也管不来摆放得如何,哪样跟哪样,一股脑地全都往司马厝的后背上招呼。司马厝皱着眉,硬是一声也不吭。时泾感受到不对劲,忽而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会这么冻,爷,您……”司马厝言简意赅,道:“刚冲的冷水澡。”“您这是做什么?方才受了杖责现在还……伤口恐是会恶化流脓的!”时泾吓得手一哆嗦,在昏暗中根本看不清司马厝的脸色,就算是有光亮他也没法看出个所以然来,也压根就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想的是什么。————“别跟你老子提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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