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加大的音量更是把周崇柯给吓了一跳。周崇柯:“……”“哦对了!”阿芜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门。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好吧,她只是个小小的婢女,但铁热打铁还是有必要的。“侯爷……昨天晚上被人打了。”阿芜将自己今天早上听到的消息赶紧告诉了周崇柯。“被人打了?”周崇柯皱眉很是意外,用眼神再度向其确认,却见阿芜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补充道:“据说是被两伙人打了两遍。”之后周崇柯去往主院的脚步匆匆,背影看起来很是担心着急,阿芜为了跟上他,也只能健步如飞。世子爷还是个孝子呢,阿芜在心中如是感慨道。到了主院,还未进去,周崇柯便听到了他继母的哀嚎。“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袭击侯爷啊。”“京城的治安也太不像话了,这怎么能来了一伙又一伙,打了一遍又一遍呢,这分明就是逮着侯爷您一个人欺负啊,简直欺人太甚!”“我可怜的夫君啊,这脸怎么能被人给扇成这样呢?”“小心小心,慢点喝,别扯到伤口了……”周崇柯脚步顿住。他爹居然被人给扇了巴掌?严不严重?他爹这人最是好脸面,被人打了脸,那——“你说得没错,我之所以倒霉,归根结底还是被崇柯给克的,这孩子自出生起就不祥,他母亲生了他没多久就被他给克死了,这长大了,又克了我的官运。”“他是中了榜眼步步高升了,我在朝中的位置却是多年都未曾动弹,再这样下去,他怕是就要踏到老子头上来了!”“这世子之位还是得给咱们崇阳才行。”“侯爷对崇阳的一片爱护之心,妾身心里明白,只是改立崇阳为世子,崇柯会不会有意见?”“他做哥哥的让弟弟那是天经地义!他能有什么意见!”“可他毕竟是嫡长子,改立世子的事会不会于礼不合?万一崇柯去皇上那闹——”“他敢!这府上有老子在一天,就轮不到他说话!老子的爵位想给谁就给谁!”……周崇柯立在廊下久久未语,撑在廊柱上的手却青筋尽现。他自嘲地笑了声,原来爹是这样看他的,他苦读十余年换取的功名,在他眼里却是克了他的官运。怪不得无论他怎么努力,爹从来都不会赞赏他哪怕一句。他从前只当是父亲严苛,自己做得还不够,原来……周崇柯苦笑,忽觉那么多年争取父亲肯定的他就像是个笑话。原来……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被期待过。“公子。”阿芜看着周崇柯那大受打击的模样很是担忧,可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甚至都不敢叫他世子爷,怕再刺激到他。良久后,周崇柯回转过了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走吧。”他只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他就像是只冰裂纹的瓷器,阿芜想要安慰都无从下手。因为,他并没有碎掉。……宣平侯一晚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两次的事,京城里传得那是沸沸扬扬。中午,虞秋秋和虞老爹一块用午膳的时候,便“不经意”地和他说起了这件事。她满脸好奇:“爹,这事是真的么?宣平侯真的被人给套麻袋打了?”虞青山被问得呛了一下,赶忙喝了口水压压惊。“是么?还有这事?爹也是刚听你说了才知道。”虞青山佯作不知,语气十分惊讶。虞秋秋却将信将疑,目不转睛盯着他:“真的?”虞青山心虚了一瞬,旋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怎么,你不相信爹爹?还是说怀疑是爹爹做的?”
“怎么会呢!爹爹可是正人君子,女儿怎么可能会怀疑爹爹呢?”虞秋秋端得是对虞老爹信任极了。虞青山:“……”看着都不用三两句就被他糊弄过去了的女儿,虞青山心情很是复杂。他女儿这么天真,日后若是被人骗了,那可怎么办哦?你爹爹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那宣平侯敢贬低他虞青山的女儿,那他自然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只是——虞青山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很是疑惑,他只打了一次啊,另一伙套宣平侯麻袋的是谁啊?虞青山想问问女儿还听到了些什么?可一转头便看见虞秋秋笑得一脸的单纯无邪,她眨了眨眼:“爹爹怎么了?”虞青山:“……”算了,这种卑鄙阴险的事情还是不要污染他宝贝女儿的耳朵了。 周崇柯出了主院没几步, 便迎面遇上了刚从外头回来的周崇阳。他这弟弟乃继母所出,如今还在书院读书,看这样子, 应当是听说了父亲被打一事匆匆从书院赶回来的。周崇阳一看见周崇柯就将头给撇到了一边。两人虽都是嫡子,但他才是父亲放在心尖上的儿子, 凭什么就因为他晚出生了几年,这世子之位就被周崇柯给占了去。周崇阳历来就看他这哥哥不太顺眼,再加上周崇柯十九岁便高中了榜眼,如今已是四品的佥都御史, 珠玉在前, 弄得母亲对他的期望也水涨船高,他一天天光是应付先生的考核, 就已经快要累死了,而这些全都是拜周崇柯所赐!真是显出他了!周崇阳冷冷地哼了一声, 丝毫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周崇柯对此却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两人相差了五岁, 从小关系就一般, 再加上有继母挑拨, 周崇阳向来都把他视作是眼中钉, 这关系能好了才怪。只是, 今日听到父亲说的那些话, 到底还是在他心底泛起了一些涟漪。他沉目打量了周崇阳一眼。改立世子?周崇柯嗤笑了一声,父亲对他这弟弟还真是有够偏爱的。但……这可如何是好?他虽然对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