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队伍非常缓慢,前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是一个士兵用长矛扎进装草料的布袋,而里面碰巧躲了人,血潺潺流了满地。
“抓到了!”检查的士兵非常兴奋,一喊便围了一群人,待将布袋剥开,只是一个脸上刺金的奴隶。
那士兵瞬间破口大骂,在将死之人身上拼命抽打,一时间血肉模糊,惨叫连连,那奴隶让人拖了下去。
匪心冒出一身冷汗。
目之所及,每一个士兵手中都拿着一张通缉令,上门画着他的画像,他们根本不是在守城,而是在抓人。
穷凶极恶。黑底白纹。
是蛇族。
只是凌汶清哪里来这么大的权力?竟能调动兵力来抓他。
两人早已变换容貌,只是气质不同凡人。那士兵盯着他两许久,才同意放行。
匪心才走出几步,他又喊道:“等等!”
“差点把这玩意忘了。”那守门人取出一个铜镜,要朝着匪心身上照来。
匪心瞳孔一缩,扯过伶舟的手便跑,他这一动,所有士兵皆用尖矛对准两人,飞快地刺了过来。
伶舟挡在他身前,发出一道暴击,竟只是击退了一小部分人。这些人看似是低等士兵,没想到都是蛇族的精锐。伶舟面无表情,将匪心头上的斗笠往下一盖,往后又击退一拨人,抱起他便走。那些士兵一时不敌,让他两逃进了城内。
铜镜只照到伶舟的背影,映出一只红顶白羽的仙鹤。
临城,依山,靠河。虽在中原地带,确好似江南水榭,水路纵横不说,城墙更是直接连接在山上,若是想翻山出城,也不是难事。
客栈是无法再住,匪心施法将两人面容再次更改,衣物也更加普通。
城里到处都是手持铜镜的士兵,两人躲在一道弯月桥下,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若没有桥上那两个手握长矛的士兵,倒也是一番美景。
“不知要我们守到几时?”一个士兵突然埋怨。
另一人啧一声,嫌他蠢笨:“你管呢?在这还不好,非要回暴乱里去?现在蛇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半个皇族都被屠完了。喏,佘国师……听说皮都被扒了,喉咙里灌了三天三夜的滚水,现在还挂在墙门上。”
“嘶——”啧啧声连连响起,“那怎么说也是他老师。”
“哼,老师。不过也真厉害,不知道怎么向龙族借的兵。短短半年,就夺过了帝位。听说皇宫里——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一阵纸张悉簌响起,“把兵力分到这破地方,就为了抓这小妮子,但你别说,还真漂亮。”
下流的笑声逐渐远去。匪心浑身僵硬,对上伶舟的目光,才发现背上出了一层汗,被风一吹,刺骨的凉。
伶舟在他后颈顺了两下,说:“没事的。”
城门处突然点起红烟,数十座烽火燃烧,将城内照得宛若白昼,所有兵力也往那集聚。
四处寂静无声,伶舟握住匪心的手,往城后山上走。
“卷轴指向何处?”伶舟问。
匪心迟迟不答,掌心里传来微弱的颤抖。伶舟更加用力地紧握回去,许久,匪心叹一口气,才取出那道卷轴。
逃避的想法占据他的大脑,不如先走吧,先离开。可是这次逃了,下次又何时回来?在学舍时,躲在师尊的庇佑之下,在外,躲在伶舟背后。都已经到这了,这一句“不如先出城吧”叫他如何说的出口。
匪心深吸一口气,道:“正巧,在那山上。取了兽丹,我们便赶快离开。”
城门处,跪了一排蛇族精锐。
守门的士兵没想到,将那鹤的画像传去上级后,不过两个时辰,新登的帝君就亲自到了这座边远小城。
来人未着宫装,眉眼清淡从容,一袭月白织锦流云纹的绡金长袍,一支碧玉五福捧寿纹的长簪盘起似水长发。气质犹如西岭雪,淮江水。
这一副温柔面孔,论谁看了也无法想到,他竟在三个月内屠了半个蛇族。
一道劲风携来,在他身后幻化出一道黑色身影。
强大的灵压即使是蛇族的精锐也无法抵挡,几乎是跪进了土里。从黑影里走出一个张扬的青年,目光灼灼,令人不敢直视。
“人在哪?”
凌汶清朝着城内一笑。
“哼。”瑄犴轻笑一声,忍不住将双手叠在一起揉搓,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往身下涌,“别被我抓到,否则,我非干废他不可。”
蛇眯起眼,将那通缉令扔在地上,画像上的脸瞬间沾上尘土。
他道:“屠城,逼他出来。”
天色完全暗下来,只余零星的光在夜空闪烁。
伶舟走在前面,牵住匪心的手。
入了秋,晚风温度很冷,从山里吹来,又完全被前方的伶舟给遮挡住。匪心在他身后,只听得见风声。
砰一声响,匪心的脸撞在伶舟背上。
“怎么了。”
伶舟转